是醉醉呀!

世间只有美食与文文不可辜负。

朱砂痣

     次日,天尚未明,庄周便被李白鬼鬼祟祟地从床上捞起,换好衣服背在后面,又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府。

    也不知他要去哪,一路轻功横跃屋顶,半路上庄周渐渐地醒了,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,还未看清眼前事物就异常淡定道:“你大晚上不睡觉做贼啊,我还不知李府竟穷到如此地步,需要小公子半夜打家劫舍才能维持生计。”

     李白早就感觉到背上的小家伙有要醒的迹象了,所以才放开了跳,一炷香不到,便已经过了朱雀街了。“哪里哪里,我们李府不多不少刚好可以养得起一个你。”

     虽说步子是放开了,但脚下还是武功到家,稳如湖面镜。说着他还不忘了回头,向庄周抛一个妖里妖气的媚眼,继续说:“放心,就算我当一个劫富济贫的好侠客,也绝对不会舍得让你去街头卖艺的。”

     庄周:“……”

     这个大人怎么没有一点正形?

     渐渐的,不知不觉中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,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——长安城最高的建筑物,大明宫。

    李白将庄周放到了最高的顶部,左手半露着他的肩膀,以防他掉下去。道:“听闻乐师府的乐师们从入府以来便再也未出过门,每日与琴相伴,身死才可方休。”

     “昨日我看到了你的手,有一层茧,相必自从你来到长安后就没出过乐师府的大门,一定也不知道长安到底长什么样,所以我今天想带你过来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庄周轻轻一笑,将他搂住的手抓起,牵着。仔细打量着周围眼下的一切。

    在这一刻,李白终于看清了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要早熟很多的小乐师。只见他睁大了眼睛,里面透露着还未消散的所有童真,稀奇地去看每一件事物。

    随着朝阳的升起,一座座瓦舍被揭露在阳光下,镀上一层金光。每多一样东西,庄周便问一样。

    李白也耐心地一一解答。

    “那个稻草人是干什么用的?”

    “哦,你连这个都没有见过吗?那是插糖葫芦的架子,糖葫芦,糖葫芦你见过吗?就是一个又一个又大又红的山楂串成一串,然后外面倒上一层薄薄的糖浆。”

     “是吃的吗?”

     “当然了,又酸又甜。”

     庄周笑笑,摇头,继续欣赏着眼下的美景。

     李白闻此不由地心酸起来,安慰道:“没事,明天逢集,那时朱雀大街热闹,哥哥我再带你出来买好吃的,把你那可怜的童年通通都补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嗯”庄周轻声回答,“其实也没什么,只是感叹一下,这人间真好,全都是我没有见过的烟花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当然,长安你没见过的还多了——不过你们乐师府都那么没有人性的吗,这么小的孩子连一串糖葫芦都不给吃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次回答他的,是一片沉默。庄周拉开了李白搭在肩上的手,牵着。

    “那个高塔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那是瞭望塔,宵禁知道吗?就是晚上不让出门,一到晚上就会有人在上面站着,看谁出门。”

    “那个挂满纱布的大楼呢?”

    “……额……小孩子不要见什么都问……”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

    一直到天彻底醒了,李白才舍得把庄周从屋顶拉走,没办法,再不走一会儿女帝发现,又要扣俸禄了。

     回到府里,李白打了一个懒洋洋的哈欠,貌似要再去睡一个回笼觉,庄周见状也没多问,自顾自地搬出木琴,坐在院子里的小池旁,安静地擦拭着。

     稍许,还未架好琴,就见到某个貌似要睡回笼觉的家伙抱着个木枕,毫不见外地坐到旁边,放好枕头,又顺手薅下一颗猫草叼在嘴里,躺下,然后逗着池里的鱼。边逗边回头道:“没事,你继续,我就是过来晒暖的。”

    庄周:……

    这次庄周是真的连瞥也懒得瞥他一眼了,话音刚落,一串悠扬的音律便响起。一静一动,如同流水般温柔灵动。

    此曲名曰:《高山流水》。

    李白听着耳熟,却也不是什么行家,想了半天也未能想到名字,更想不到在哪里听过。就只好作罢,开始一心一意地逗着水里的鱼。

    还别说,这鱼也没能料到这人竟如此手欠,偏偏还欠到了精明极致,凭借着多次速度上的优势,连续将路过的鱼捞起来了不知几次,每一次他都一只手湿漉漉地抓着鱼往小琴师面前晃悠两下。

     接着看到小琴师一脸“想要打死你,可是曲不能停”的表情后,扬起胜利地大笑,再把可怜的鱼丢回池塘里。

     终于,不知过了多久,李白他终于消停了,庄周微微松了一口气,想必是他今日起的太早,现在已经睡着了。怕他吵醒,收了琴,准备回屋给他那个毯子。

      刚起身,习惯性回头看一眼,结果这不看不知道,一看吓一跳。地上的人头上长出来一对毛茸茸的白色耳朵,有风吹过,还会颤一下。

    于是庄周脚底拐了个弯,又坐了回去,趴在李白旁边小心翼翼地去戳那对耳朵。

    会动,好可爱。

    就这样,庄某人一脸认真地戳了好久,以至于到最后被躺着的那个人盯着看了好久都没有发现,羞愧不已。

     “好玩吗?”

     “唔……”

     李白做起,揉了揉自己那艳福不浅的耳朵,看着庄周,道:“你这小琴师胆子真大,要换做平常的小孩早就吓跑了。”

    庄周低着头,好像做错了事,在被大人训斥的小孩一般,没有吭声。

    李白接着说:“一不小心睡着了,没有藏好,你就不怕我吃了你吗?”

    这次庄周回答了,但是依然没有抬起头:“你是一只酒狐狸,有什么可怕的。”

    李白有些懊恼,“我在你的眼里就一点高大上的形象都没有树立起来吗?”

   庄周:“嗯……还有有的吧。比如说你还是一只痴情的狐狸,虽然被甩了,但依然念念不忘。”

   李白:……我谢谢你嘞。

   见庄周半天不抬头,想必是在等处罚吧,傻瓜,怎么可能会罚他。

   一条毛茸茸的蓬松大尾巴突然出现在他的前,李白把自己的尾巴伸了过去,“耳朵哪有尾巴的手感好,你可别拔我毛啊。”

   “谢谢太白!”

   就这样,庄周缠着李白看他真身,缠了一天,最后李白没有办法,答应他以后有空了再让他看,这才罢休。

    李白盯着小孩认真戳耳朵的脸许久,才想起来那首曲子的名字——《高山流水》遇知音,熟悉到骨子里的温柔,怪不得他会睡着呢。这可是那个人最喜欢的曲子啊,他怎么能忘了呢。


     晚上,李白洗过澡裹着中衣看着同样刚洗过澡出来的庄周,小孩的头发太长了,有些不好打理,他就主动帮忙把他的头发擦干。

    小孩的黑发如墨,比李白的棕发还要好看,如墨锦般披在身后,缠在指间,缠的他心里直痒痒。

    李白道:“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份吗?”

    庄周:“我为何要好奇?只要知道你是李白,这就够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,也是。”

    就着月光,李白才看清了那刚出浴的人脸,脸颊微微发红,额间有一颗不知从哪里沾到的朱砂。心头一颤,私心没有把那颗朱砂痣擦掉。

    “早点睡吧,明天还要带你出去玩呢。”

    “晚安。”

    “晚安。”

    望着离去的身影。

    “想要而不可及,可真是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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